二次戰爭的時代,德國的比奇堡有一個保羅大師,他是世界上唯一能面對自己內心的人。有人說其實保羅大師是外星人,或鬼魂。但怎麼說都無關緊要,因為保羅大師在悟道那天,就一個人由比奇堡的沙灘走向海平線,一去不回。
保羅大師再次震撼世界,是2010年,德國奧伯豪森水族館豢養了一隻名叫保羅的章魚,據說他就是保羅大師,保羅大師悟道時,發現自己內心其實是一隻章魚,因此必須回到海底去演化。這是人類史上第一次進行退化,由哺乳類變成了海產類。
Anyway,當時我只叫他敗類!
那年,我是一位社工,專門為身心障礙者爭取福利,但最後,我卻被炒魷魚了。因為跟理事長理念不合。他認為財團法人宅男生活自救會是弱勢團體。
弱勢?弱勢是誰定義的,是主流與霸權定義的!誰說宅男就一定生活得比別人糟?宅男也不是一輩子,那只是男人生命中的一個過程,每個人都會面臨到宅的階段,並非說有誰天生就是宅男,這是我所理解的障礙,可惜理事長並不認為障礙是情境性,而是宿命性的。就算是先天不良於行、腦性麻痺,這些人也不是弱勢!就因為自認為弱勢這樣的意識,才造就了弱勢的宿命。我希望有一天,身心障礙不再認為自己是弱勢,而是少數。但必然是與其他人平等的,就像世界上有黑人、白人、黃種人。欸但我有個偏見是黃種人比較優越,你看看,黃種人可以曬黑,也可以美白,多麼完美!
「那你,」理事長翟若適,這個宅男連跟樣貌俊美的男人說話也會害羞,面對我,現在才開口。「應該更了解,黃種人的社會絕對不是非黑即白的,是灰色的。你的理想世界,在美國,也許可能實現,在獅子山共和國也可以。但是在台灣,不可能。」
當下我不發一語,轉身離開會館,也不曾再進入會館所在地高雄建國電腦商場。最令我很生氣的事是當我拖著行李轉身竟沒有人拉住我的手,我慢慢關上門時還聽到了會館裡有人在模仿唐納川普,應該某個美國影集宅男,他說:「Mister柯席林, you’re fired!」語畢眾人大笑。
後來我常常去找阿金伯泡茶,數落翟若適。
阿金伯是我出社會服務的第一個非營利組織──社團法人明燈殘障勵進會的理事長──他出身時因為肺結核感染,導致十歲後便再也沒長高──他長得好像《魔戒》裡的金靂,好可愛喔──他的個性卻是極度的強悍與善良──他出生不性的家庭,卻不曾放棄生命──他十五歲才讀國小,現在卻擁有五間投注站──他的一生傳奇,所以值得這麼多破折號。
就在我離職的那個夏天,世界盃開始了。阿金伯把他的一間運動彩投注站交給我管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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