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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讀五專的時候,我認識了志華,他是我的同班同學兼寢室室友,他是個很好玩的人,個性與外表都很像外國影星亞當山德勒。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觸那個民族,難掩我的好奇心。免不了我問了:「你們山地人是不是都──」
他用一個手勢打斷了我的話。
「你要叫我原住民。」
莎士比亞的名言:「玫瑰不叫玫瑰,亦無損其芬芳。」我想原住民們要的是一份尊重,然而不管他們叫什麼名字,也無損其可愛、豪爽、番(我個人認為這是讚美)。基於尊重,我也支持他們正名。凱達格蘭大道或名字改回族語發音都好。
上禮拜和愛好寫作的工人朋友阿B到台灣文學館參觀,我們看到目前台文館正在特展一位原著民作家:霍斯陸曼‧伐伐Husluma Vava。
伐伐正值壯年,忙碌著他大河小說三部曲的第二部,卻因為心肌梗塞意外猝逝了(1958-2007),殊為可惜。現場展示了伐伐的手稿、著作還有他拿過的文學獎獎座,某種程度上,參予過大大小小文學獎的我和阿B帶著一種同行的眼光在注視他。
伐伐出了不少書,他說他不在乎他的書有沒有讀者,反正寫了就是寫了,書放在那邊沒人看,生了青苔也還是他的書。這番話對於文學創作者而言相當具有參考價值,我感到哭笑不得。
文學館也播放著伐伐在世時的一些影像。他曾在座談會說,看著火車站擁擠的人群,走路不是邁大步走,而是半步半步走(搭過火車趕回家過節的人應該知道是什麼滋味)。他就覺得說,人不應該這樣活著,活得這麼辛苦,比較起來,部落的生活快意多了。影像也有播放他在部落的生活:黃長壽、小米酒、一群愛說笑的同胞。我想的確是部落生活快意得多。
伐伐讓我了解文學是不分族群的,文學家的眼光就是一雙懷疑的眼光,伐伐除了懷疑更有洞見,知道部落是他快樂的地方,生命的原鄉。
看完展覽後,阿B抱怨說霍斯陸曼‧伐伐Husluma Vava這個名字很難記。對於擁有阿B這種態度的人,我們都應該予以強烈譴責。套句小說家袁哲生筆下人物倪亞達的話:「真是令人不屑。」我覺得若是用英文字母來記憶伐伐的名字還滿好記的。
我開示他:「既然你連Maria Sharapova都記得住,你沒有理由記不住Vava。」
然而,我必須承認,我把Vava當成一個外國人般地記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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