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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昨天,我得出一個怪怪的結論。

 

我一生只受過兩次運動傷害,兩次同樣都要休息三個月,兩次同樣都是左腳受傷。一次是被我朋友撞,一次是被休旅車撞。

 

結論:我朋友=休旅車。

 

昨天,是我第二次去成大看骨科。心中有些忐忑,但更多的是遺憾。畢竟已經快三十歲了,如果說膝蓋無法復原,那也很正常,只遺憾再也無法上籃球場用最佳狀態跟對手決一死戰。要轉型作個充滿智慧的老將……

 

我看得很開,之所以能這樣想,那都是因為七年前第一次被人頂傷腿,到成大看診時,我遇到了一個老人……

 

那天,我帶著恐懼前往成大醫院,媽媽陪著我去。我滿臉都是愁容,整條小腿呈鐵青色,詭異的內出血狀態,痛的時候難過,不痛的時候更難過怕整條報廢。看醫生時我很擔心聽到開刀之類的消息,開完刀就沒落的運動選手很多。我的左腿對我尤其重要,我跟一般右撇子球員不同,我的左手切入比右手切入更厲害(我看準了臺灣人打球沒那麼認真,缺乏練習更缺乏觀念。小朋友,如果你想打好籃球,把左手上籃練到純熟就成功一半了),踏出上籃的左腳第一步是我衝刺跳躍的動力來源,我不能沒有的,我相當害怕我的left foot left me。

 

醫生說要照X光,我更是覺得「代誌大條了」,我從來沒有脫光衣服穿上那綠色的病人袍,這下肯定很嚴重。更可怕的是我不是很清楚要拿哪件衣服,我翻找著旁邊一個裝滿要洗的病人床單籠子,好險被我媽制止,楣頭觸盡。

 

在我臉最臭的時候,卻看到一個矮矮小小的老頭,笑臉盈盈對著我。我帶著疑惑進入X光室。

 

出來時,老頭跟我媽在聊天。他說:「你兒子好高好帥,不像我們家族,都是矮矮小小的。」

 

我說不出話來,但表情很愚蠢(小說家紀德說過:「沒什麼比男人受到恭維時臉上露出的表情更愚蠢了」)。

 

之後我就鬆了一口氣。醫生看完X光片告訴我,休養幾個月剉傷就會好了,不用開刀。

 

我覺得,情緒是會傳染的,我從來沒有在醫院看過一個人,如同那位老伯伯那樣高興。醫院裡,肯定很多人身體條件狀況比她好,但要有他的那種喜樂,我想是不可能的,大家都帶著各種負面情緒。那時,我因為老伯伯的讚美而笑了,甚至想對他說:「雖然我不知道您生的是什麼病,但我希望您早日康復。」我一直很遺憾沒有對他說出這句話。

 

多年後,我猜想,他應該是位基督徒,帶著喜樂以及造就人的話語。

 

一句話說得合宜,就如金蘋果在銀網子裡。